【Gradence】逃脫-7 (END)

☆怪產 PercivalGraves/Credence Barebone
★現代AU
☆前文010203040506


07.

「好好吃,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羊肉排!」就在喝下第二杯紅酒後,魁登斯像是突然有了胃口似的,狼吞虎嚥盤中餐點,吃到臉頰上沾上了醬汁。「謝謝您,先生,謝謝。」忒休斯確定他看到男孩眼角泛淚。
「很高興你喜歡,」葛雷夫有點訝異男孩醉的這麼快,「我以為你吃不下了。」
「其實,我好餓。」喝醉後的魁登斯似乎變得誠實了起來,他抬起頭笑的靦腆,這是葛雷夫第一次看到男孩完整的正臉。下次也要讓這孩子喝酒,葛雷夫心想。

「我知道另一家好吃的印度料理店。」葛雷夫滿意的笑了,他把手帕遞給魁登斯,要男孩把嘴角擦乾淨。「如果你有興趣的話——」
「您是說,還有下次?」魁登斯眼睛都亮了,他緊緊的握住手帕,「我是指,我今天的表現......您居然還會想要帶我去吃飯嗎?」
「你沒有表現得不得體的地方。」

魁登斯紅著臉,男孩整個晚上總是紅著臉,以許這是酒精反應,他不確定。男孩先是笑了,偏著頭搔了搔頭髮,然後再次低下了頭,又不再說話了。葛雷夫瞬間覺得有點失望。這是年齡的鴻溝嗎?還是男孩打從心底就是排斥著自己?葛雷夫沒有停止思考這一些問題。一如往常的,男孩總想著逃離自己。過去的那些日子如此,就連剛才,現在也是。這樣的事實難免讓人沮喪。

他不懂,他開始不懂。他明明看得出男孩對自己有著異常的執著,卻永遠只敢像是個永遠的旁觀者,默默地注視著自己。
他就不是這樣的人,他總是會積極的去爭取,就像是現在一樣。今天能夠在不嚇跑男孩的前提下約出對方已經是兩人關係的進步。這還是自己半哄半拉半強迫以及多拉了忒休斯陪同讓場面不這麼明顯是個約會的努力。

他以為男孩只是需要點時間。
可是萬一不是這樣的呢?他現在才想到,萬一在男孩心中,根本不期盼這樣的發展?

也許男孩從頭到尾想要的,單純只是默默站在旁邊,不需要問候、不需要關懷。
真的只要就足夠了嗎?

想到這葛雷夫忽然驚覺他現在這些舉動,這些溫柔,想起來根本給了對方有形無形最直接的壓力。

葛雷夫按住眉心,他真的認真思考整件事情他究竟多麼的研判錯誤。該怎麼挽回局勢?萬一男孩此後變得跟自己更有距離,一切豈不就功虧一簣?又或者這本身就是個不可能發展的關係,無論他下多少苦工,釋出多少善意,如何從化解彼此間的尷尬重新開始……認清現實吧,也許他踢到了鐵板,也許魁登斯就是那個他無法過的坎,生命中的這麼一個難題。每個人總有一兩件無論在怎麼努力也無法辦到的事情,人生就是如此。

魁登斯望了望酒杯,用了的搖了搖頭,約束自己不能再喝了,然而卻一秒破功,不一會兒功夫又把桌上的紅酒喝光。忒休斯則開始滑起了手機,手指快速地敲打,像是在給什麼人傳訊息一樣。整張餐桌又再度地陷入了沉默。
這樣也好,男孩現在醉了,老友看起來甚至想回家了。或著說大家都累了,至少現在葛雷夫可以專心的思考問題:
所以今天以後呢?他要該如何是好,果然還是就此打住放棄?

「先生,」魁登斯聲音顫抖,打斷了葛雷夫的思緒。「我覺得……」 男孩幾乎快要把手中的手帕扯破了,他盯著手帕上的污漬,潔白的手帕上面沾上了醬汁。
「身體不舒服嗎?」葛雷夫有點擔心。
「不是的,葛雷夫先生,我……」魁登斯趕緊否認,他放開了被拉扯變了形的手帕,頭不敢完全抬起,眼神卻直直的看向葛雷夫。儘管腦袋鈍鈍的,手腳使不上力,甚至連說話都說不清楚了,但魁登斯此刻卻認為,這是他腦筋最清晰的時刻。他想說出口,他想把此刻的心情毫無保留的傳遞出來,他說——

「……我覺得好幸福。」

「......喔,」葛雷夫先是遲疑了一下,最後硬擠出了一個音節的字作為回應。但他卻覺得這樣似乎不太禮貌,他總得對男孩的心情表示些什麼,「這樣啊。」結果他這麼說。

他看著男孩,思索著對方是在什麼樣的心態下說出這句話的。而男孩回看了他,真摯的,炙熱的。葛雷夫忽然想避開男孩的眼神。

「也許先生會覺得困擾,但是,」魁登斯繼續說下去,「這些日子以來,我一直看著您。」
「哇喔。」忒休斯發出驚呼。

「彈奏鋼琴時的樣子,或是指導學生時的樣子……」魁登斯說著說著,笑了,好像是回想起什麼有趣的畫面一樣。「還有上個禮拜五下午靠在椅子上睡著了,起來頭髮翹起來沒有整理就趕著去上課。」
這下換忒休斯笑出聲來。

「然後您請我到您的辦公室,倒了咖啡給我。」魁登斯閉上了雙眼,稍微降低了音量:「我真的很高興。」

「但是你逃走了。」葛雷夫自己也嚇一跳,這樣聽起來好像自己很小心眼執著在這個問題上一樣。

魁登斯又低下了頭,他看起來有很難過。葛雷夫突然覺得他不該這樣逼一個酒醉的孩子。

「我以為我把你嚇跑了。」
「不是這樣的,我很抱歉……」

葛雷夫搖了搖頭,他不是要男孩的道歉。從來都不是。他知道他無法預測男孩心裡的想法,無論今天是否有沒有喝酒都一樣。

也許等一下男孩又會起身落跑,然後永遠拒他於千里之外。魁登斯口中的幸福究竟是指甚麼?他始終不了解。
他就要沒有機會去了解了。


「我在想,」此時忒休斯開口了:「我想我應該回家了。」葛雷夫看向起身穿外套的好友,下意識的自己也跟著站了起來。魁登斯也是。

「不不,你們繼續聊。」忒休斯揮動雙手,他對於現場一瞬間變成要分離的氛圍感到莫名壓迫感。好像是他打斷了剛才好不容易開啟的話題。明明自己只是想要給兩人多一點獨處的空間。

「時間不早了,」葛雷夫看向魁登斯,用一種難以言喻的表情,像是懊悔,不解,又有點像是在生氣的語氣對魁登斯說:「你不是有門禁?」

「對不起,門禁是騙人的。」魁登斯大聲的說,「我認為,」男孩低頭,降低了音量。他又恢復成那個總是有點不自在的模樣,「我那時候應該就該離開,但是我找不到藉口,所以……」

「……我聽得出來。」葛雷夫回望著男孩,這種不自在的感覺彷彿像是會傳染一樣,但他必須提振精神來。於是他清了清喉嚨,說道:「無論如何,我想我們都累了……」

魁登斯睜大了眼睛,著急的想解釋,他聽得出來葛雷夫語氣的無奈。他想打斷葛雷夫欲說出口的道別,「我……」但他覺得冒然打斷他人說話實在太沒禮貌了,只好趕緊閉嘴。
「怎麼了?」葛雷夫對男孩難得主動爭取說話權感到興趣,「你想說什麼?」

魁登斯依舊沒有抬起頭來。葛雷夫決定換一個問法,一個他明確知道男孩不會,也不敢不回答的問題:「為什麼要說謊?」並且加重了語氣,「我不了解,魁登斯。你總是想辦法要逃離我。」

也許會得到出乎意料的成效,葛雷夫欺騙自己。在這種情況下,反正之後不見得會在有像現在這麼親近的機會,他決定賭一把──在酒精的效用下男孩是否能夠表達出他真正的想法。

葛雷夫想過各種可能的狀況。男孩也許又會轉頭逃走,也許待在原地努力用拼湊出一個看起來殘破不堪的新的謊言,或被嚇哭。這也是一個極有可能發生的情況,他不得不把這個選項納入想像。

然而等候許久卻還是沉默。當他以為這樣的沉默等於等會兒,將得到對方哭成淚人兒而餐廳裡所有人都會用不諒解的眼神盯著他們的慘烈景況。結果並不然。男孩只是呆望著他,欲言又止。

「我沒有,」魁登斯躊躇了半天,決定為自己辯解:「這是誤會。」
這下換葛雷夫覺得困惑了,「難道不是嗎?」他說。
只見魁登斯依然不說話,葛雷夫開始有點生氣。
「辦公室那一次,」葛雷夫不悅的開口,「這次也是。」
「我很抱歉。」魁登斯接話,「只是我覺得我該離開了,只是這樣而已。」他回答的理直氣壯。

忒休斯在一旁想走也不是,留下來也想不到能做些什麼實質上的幫助。他只能看著眼前的兩人陷入前所未有的僵局,而他才是那個覺得應該離開的人。

「別的就不說了,」葛雷夫嘆了一口氣,「你剛才為什麼想走?」他坐了下來,看起來有點垂頭喪氣。
魁登斯望著他,又偷偷摸摸的朝著忒休斯的方向看過去。他像是活生生吞了一顆乾燥火辣的鐵球,把想說的話就這麼卡在喉嚨,進退兩難,痛苦難耐。最終,他終於鼓起了勇氣開口,他都已經惹先生不開心了,他還怕什麼?

「因為我不想要打擾你們的約會。」



語落,三人又陷入了沉默。

「等等,你說什麼?」忒休斯原本以為這是魁登斯酒後的搞笑(儘管他稍微冷靜一點想就知道不可能),但面對笑成這樣的自己,男孩卻還是一臉認真,他瞬間笑不出來了。

「為什麼這麼想?」反倒一旁的葛雷夫露出了微笑。

「因為,」魁登斯有點被兩人的反應給嚇到。思考了半天,他的臉忽然又脹得更紅了。「難、難道不是嗎?」

忒休斯急著想要反駁,卻被葛雷夫制止了。

「我很抱歉,我,」魁登斯真的很想一頭撞死算了,「我以為……」
「你認為我們是老朋友、老交情了。在一起理所當然。」葛雷夫說。「是啊,我特地把老朋友從倫敦請過來,卻把他擺在一旁約了個不是自己班級的學生一起吃午餐。」看著魁登斯張了嘴巴,葛雷夫繼續說下去:「被拒絕了午餐後,我還是死纏爛打的約了這個男孩一同晚餐。」

「這個總是會在課間到我的教室外注視著我的男孩。」葛雷夫最後這麼補充道。

魁登斯下意識的拿起桌上的水杯,這才發現裡面的水早已被他喝光。但他緊緊抓著這個空杯不放,好像這個時候不抓個什麼沒有真實感。他需要證明此刻是現實,並不是自己在作夢或是,酒醉的幻想。

「真是不解風情,不是嗎?」葛雷夫露出非常抱歉的表情,「都難得大老遠跑來一趟了。」
忒休斯回給葛雷夫一個大白眼。

「但是……」魁登斯覺得頭很痛,太多資訊,太多情緒。他不知道該怎麼處裡聽到的這些話。或許還因為他喝了酒,他真的覺得不太舒服,他覺得他的腦袋似乎快要爆炸了。所以他沒有注意到葛雷夫早已走到他的面前。

捧起魁登斯發燙的臉頰,拇指輕柔的抹去不斷的從眼睛流出的淚珠,葛雷夫直視著男孩的雙眸。
「魁登斯,我都說成這樣了你還聽不出來嗎?」

魁登斯的內心像是剛跑完百米賽跑一樣凌亂又心跳加速,腦海中甚至出現了高頻率的嗶聲。然後眼前一片空白——




「你的麻煩,是指哪方面的麻煩?」

「我、我不知道,葛雷夫先生,」魁登斯微微顫抖,「我很抱歉,我該不會吐了吧?」
「不,你沒有。」葛雷夫微笑回應。

魁登斯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一切。正確來說,在腦袋變成空白的之前的記憶都回想了起來。至於之後發生了甚麼事情他卻一無所知。他很害怕,他不知道葛雷夫想引導他回想出什麼。但他記得葛雷夫捧住他的臉頰時的力道,他忘不了。

先生最後那句話是甚麼意思,難不成葛雷夫也同樣在乎著他?這麼渺小、不知名、貧窮又是男性的自己。

魁登斯低著頭,著急地來回踱步了起來。他現在更加無法直視葛雷夫,深怕一抬起頭他就會想起記憶中最後的那個相視。既真實又像是虛幻。他甚至懷疑這只是自己在作夢。

「那個紙袋……」魁登斯想把自己拉回現實,他深怕自己做過多的聯想及猜測。所以他想起了那個被他弄亂了的紙袋裡的文件,寫有自己名字的文件。

葛雷夫收起笑容,認真看待這個再度面臨的,總該面對的難題。他該死的沒有把它收好。

「昨天,」葛雷夫靠近男孩,用一種曖昧不明的語氣說道,「你說了一些很有意思的話。」葛雷夫沒有回應那個提問,反而話鋒一轉,再把魁登斯拉回他想逃避的回憶。
這使得魁登斯相當緊張,「什麼,」他嚥了嚥口水,「我、我說了什麼?」

他想把視線移開,專注地看著個甚麼東西都好,但他發現他做不到。當他看著對方眼睛中投射出的自己的倒影時就驚覺,他像是著了魔,自己早就被葛雷夫的眼神直直地勾住,無法逃脫。

男孩刷紅了臉,「葛、葛雷夫先生…我……」他甚至開始口吃,「我該不會…….」
「不,你沒有。」葛雷夫打斷,「你在想什麼?」

往後退了幾步,小心地把玻璃杯放回了桌上,魁登斯沒有把握不把它打破。他現在覺得隨時有可能會摔倒,誰還有心思去管那個水杯。葛雷夫順勢拉住了放開水杯的男孩的手。一切是那麼的自然,好像男孩空出來的手就是在等待些什麼一樣。

於是葛雷夫牽住了它們。另一隻手靠在其腰上,兩人之間的距離更為縮短了一些。男孩忽然覺得有些呼吸困難。他覺得此刻的感受不比昨晚喝醉酒時來的清醒多少,他只希望自己大聲到瘋狂的心跳聲不要被先生聽見。

他們最後始終都沒有把話說下去。無論是昨晚他們對彼此說了些甚麼,又或著是魁登斯糾結了老半天的那個紙袋。他們都不該去拘泥於這些問題,經歷了昨晚的一切,葛雷夫這才發覺,事情一點也沒有他想地這麼複雜。他更不需這麼認真地去思考、去猜測。


他的男孩就是這麼的單純,他只管去抓住他就足夠了。






END.




對不起最後寫出來的東西這麼死甜XDDDD
中間還一度刪掉重寫,順序大風吹~


希望他們有順利吃早餐。(???



義大利國慶快樂,
Lu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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